眼前的这个老妪是有问题的。
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,眼前的这个老妪的身躯突然开始变幻起来,就像是水中的倒影一样,显得不仅不真切,而且还模模糊糊,即将消散。
我试着朝着她的方向猛地抓过去,可是我的手却穿透了她的身体更是像水中捞月一样,将她的身影彻底打散。
刚刚还在我眼前的,无比真切的景象,转眼间就像是在我的视网膜上一闪而过的幻影,消散在夜晚刺骨的寒风中。
让我一下子有些进退两难。
我深吸一口气,一个大活人突然消失在眼前的奇异景象仍旧让我感到出气有些不顺,我迅速冷静下来,脑子里开始梳理起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首先,刚刚的老人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。就算她具有正常人应当拥有的血液,体温,甚至连触感都别无二致,可是她却能看破我的幻术,莉儿施加给我的幻术。
不仅如此,她还点名了。这意味着,她想向我表达些什么,暗示些什么,至少向我注明她的存在。
这样做有什么必要吗?
同时,刚刚那个老人消失的样子,那如同幻影一般的视觉效果,很容易就让我想起了“鬼牌”,莉儿跟我提起过的,那个引起她失控的罪魁祸首。
按照莉儿的说法,这个家伙的能力里一定有“制造幻像”这一条。
换言之,那个穷凶极恶,而且智谋相当可怖的罪犯,现在或许就藏在我的附近。
本能地,我汗毛倒竖。
他想从我的身上获得什么?他会从我的身上夺走什么?他还有后续手段吗?他想要怎么办?
一想到当初他仅仅和莉儿谈了话,就将那些异黑的凝胶种植在莉儿的身上,逼迫莉儿创造出了一个莉儿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空间,我的心里就阵阵发毛。
最怕自己走错一步,就落入了他的圈套之中,在这样的环境下,别说是举步维艰了,就算是持续呼吸,都不得去思考,那是不是他计划的一部分。
想到这里,我呼吸的频率都不由得放慢了少许。
肺叶传入的氧气进一步减少,可是血液循环却不由得加速了不少,我紧握着双手,虽然在大街上使用能力一定会造成混乱和恐慌,但是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。
只要对方出手,我就必须还击。
可是,仿佛是在嘲笑我的神经过敏一般,即便我处在全身紧绷的状态,十秒,二十秒,整整五分钟,唯一和我身体触碰的,除了脚下的大地,就只有寒冷的风。
刺骨地刮在我的脸上——明明白天还很热的来着。
除此之外,没有任何声音,没有任何人。似乎我一直以来都在和空气斗智斗勇。随着时间的推移,僵硬地站在站台前的我逐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。
本来想着,要不就先活动一下,在四处找找那个老妇人的线索,万一是我想错了,对手只是一个和鬼牌有着相似能力的家伙,或者压根就只是某个该死的幻想造物想要恶作剧一下呢?
但是当我想要移动的时候,我心中的另一个声音又开始大呼小叫起来。
“忍住!那就是鬼牌的圈套!你现在就是要站在原地,不能给他任何机会!”
“那万一站在原地就是给他机会呢?”
……
猜疑链,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。在脑子里开始无限套娃之前,一个声音先一步打断了我逐渐狂乱的思绪。
“嗨!眷属,你怎么站在这里?我还以为……”
那是莉儿的声音。
我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,是在已经关闭的咖啡店门口,银发的女孩穿回了前段时间买的小小便装——虽然对她来说还是大了一点,不过更能衬托出她身躯的娇小可人。
她提着一个小包,大概是刚刚出门看到了僵在公交车站台前的我,不由得愣了愣神,但是看到我的那副姿态,莉儿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。
“眷属,这到底……”
在她的眉目舒展开,呈现一幅了然的样子之前,在我的视野里,突然多出来了某个东西。
是血。
眼前空无一物,但是深藏在我意识中的,对鲜血的渴望突然开始报警,独属于血族的另一个视野中,我看到一个味道相当甜美的血包从空中缓缓降落,了无声息地落地,随后不发出一丝声音地快步走向了一个方向——
那是莉儿的方向。
这是个人——至少是个生物,而且,隐藏了自己的身形,它朝着莉儿的方向冲过去了!
是谁?是鬼牌的新计划吗?还是……
在得出思考的结论之前,我先一步做出了动作。
“主——”
可是,莉儿的速度更胜于我。
在我踏出第一步之前,银发的少女就察觉到了逐渐朝她靠近的带着血液的生物,她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挥舞手臂,在那生物靠近她的一瞬间,赤红的能量奔涌而出,随后我听到了宛如钢铁碰撞的声音!
“咿呀!”
似乎还夹杂着某种不明所以的尖叫声,不过无关紧要。
我的身影紧随其后,冲了上去,因为暂时还没有发动魔法,所以甚至连幻术都没有破除。拦下莉儿的那一记赤红色手刀的,是一扇星星状的盾牌,那盾牌之后,一个人影已经若隐若现。
果然是个人吗?
既然都已经到这里了,那就先拿下再说,至少不要像刚刚的那个老妪一样,落得个直接跟丢的结局!
我心念一动,几乎是一个闪身,就来到了那闪耀着的星盾的面前,抬手,属于血族的身躯让我爆发出了千钧的力量,钢铁般地狠狠砸在那星盾的上面!
“砰!”
这在我的眼里几乎能把墙壁砸出一个大坑的攻击,却没能撼动这星盾分毫,只是星盾身后的人似乎也吃了相同的重击,一个踉跄。
而莉儿没有放过这个间隙。
比起我大开大合的攻击,她的袭击路线更像是一只蝙蝠,在意想不到的黑暗中出现,精准,而致命。
在那个人被我一拳打个踉跄的瞬间,莉儿的手中再度有红色的虚影镰刀浮现,刹那间刀光剑影,当赤色镰刀架在敌人的脖颈上,而敌人被莉儿压在地上的时候,胜负已分。
这个时候,我和莉儿才有闲暇观看来着的身份。
而看到那熟悉的面容时,我和莉儿都不由得惊呼一声——
“伊迪丝?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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